“如此,臣就直言!”李至刚眼底,有光闪烁,“臣在北地各省,发现了一桩我大明朝大大的弊端,若不现在就开始着手,只怕将来积重难返!”
“再者说,历来灾年都是官吏上下其手之时。现在灾都没影呢,就开始筹备,那少不得有人暗中伸手!”
李至刚还是那个李志刚,表达自己的观点的同时,总是不忘记要踩其他人几脚。
朱允熥的赞赏,让李至刚的心顿时火热。
忽然,朱允熥猛的察觉到,今天的李至刚有些不对。
“他们把田挂在士绅上本就是犯国法,就这么把田地如实的报上来便宜了他们!应该追究他们的罪责,不但让他们补足历年的赋税,还要加上罚息!”
“其实单就追查挂田偷税的事倒也不难!”李至刚正色,“毕竟国有国法,士绅也好官员也罢,面对事实他们无法抵赖,也只能认了。而就目前为止,在皇上尚未下令革除他们的特权之前,他们都不会那么不识时务的闹腾!”
那等于不但得罪了士绅阶层,连地主阶层都给得罪了。段人财路,如杀人父母呀!
朱允熥心中暗,李至刚比他这个皇帝还狠!
他奏报的话,似乎重心并未放在即将推广的新政上,而是有意引着朱允熥的思路,跟他走。
说此,忽然笑,“你本就是江南一系的官员,应该知真正难的,还在后!”
“是有轻重缓急!”朱允熥翘着二郎,“一步步的来!”说着,又,“你且歇息一些时日,然后去南方各省继续查!”
若是在以前,这厮依然是要邀功的!
听着是解气,但朱允熥不能这么搞,现阶段也不敢这么搞。
“狠!”
这是他不喜欢李至刚的地方,他的内心深太冷漠了,一切都是利益为前提。
“臣说句不当的话,朝中诸公应该去地方上看看!”李至刚又,“其实灾也没那么可怕,老百姓也没那么容易冻饿而死。遇上小打小闹的灾,百姓总是会自己想办法的!这么大的天下,朝廷都能过来?赋税一旦延缓,想要再收就难了。”
说来也奇怪,他为官并不贪腐,甚至也不大重享受,但就是对皇帝的夸奖罢不能。
“若是再给臣一些时间,那些士绅们怎么吃进去的,臣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!”李至刚开口,“臣其实私下里算了算,光是那些大地主们挂在士绅上,历年没有缴纳的赋税,都是一笔天文数字!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朱允熥放下炉,正色问。
。朝中诸公是面子里子都有了,仁政爱民的民生也有了,可下面的人不免叫苦连天!”
闻言,朱允熥皱眉。
“最困难的地方在于,既要革了他们的特权,又要他们缴粮纳税!”李至刚又,“乱子必然有,但臣再说句不好听的,无非是臣等豁出去名声不要了,无非是杀一群不听话的人而已。难不成,他们还敢造反?”
“你在北边的差事办的不错!”朱允熥终于回,随意的坐下,把温热的炉捧在手中,“北地的士绅让你折腾一通,的黄册上就多出了两成的土地,而且狠狠的刹住这帮别人挂田免税的歪风邪气,有功!”
皇帝不过是让士绅阶层不能再继续仗着特权,帮别人免税。他李至刚却是要直接抄人家的家,罚人家的钱。
朱允熥笑笑,无声的撇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