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忽然声音铿锵有力,“若汉儿怯懦,焉有岳武穆,焉有忠武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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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至于你们说的武人势大,占据朝堂,大可不必担心!军将校皆天子门生,谁能反?即便边关大将有反意,可是麾下那些武学出的将校,他能调动吗?听他指挥吗?”
“孤的武学,分骑步炮海四科,又有后勤,算术,军垦,牧等之分科。所出贤才,尽发之军伍,效力于边。”
“军人面颊刺字,圈养如猪,待若囚徒!”
“契丹,西夏等敌国,和大宋一样,都是高度集权之国,可调动民力军力何止万倍?”
“徽钦二帝被掠,完全是皇帝与百官,重轻武得来的咎由自取!”
“胡人骑兵以一当十,汉家男儿既失长城,以为墙,以血为河,寸步不让。北拒辽国,西征西夏,此等强兵岂是弱宋,堪称铁血也不为过。”
“可后来呢?后来金人攻破开封,两千宋人留不住十七名金军骑兵,何止堕落至此!”
“等金人起于白山黑水,蒙古起于外草原,当初的百战大宋,竟然无可战之兵,无善战之将,谁之过也?”
“既然有读书人科举无望,又或是家无钱支持读书,另辟蹊径投笔从戎又有何不可!”
“如此一来,哪里还有尚武之风,谁还愿作为武人,为国死战!”
“开武学,养将官,除军弊端,使得大明之兵,不腐败沉沦,不沦为囚徒,不为官吏驱使。”
“大明,不能走大宋的老路!”
这时,朱允熥又是一笑,“你们可知战果?金兵十七骑,冲入宋军阵地,驰骋冲杀,竟然无一合之将。金兵只十七人,接过追着两千人漫山遍野的跑!”
“这武学,孤开定了!”
“宋开国之初,为保原太平,与辽国西夏大战数年,皆是以步抗骑,虽然有败绩,然国之土未失半分。”
“开武学,使武人明智,使天下士卒感念天恩,明白孤以国士待他们!”
“孤开武学,为的就是为国养能战之将,为的就是给武人以面,以军功振奋天下男儿豪情!”
“孤读宋史,宋初可谓铁血强宋!”
“武学,是为了让大明军,代代都有贤才!上可战,下可治民!明事理,不以杀戮为能事。明孝悌忠直,以国家百姓为先!”
群臣有些错愕,不知朱允熥为何把话题扯到了宋朝。
“但宋军的将领见金兵人少,想要一份功劳,却下令交战!”
“汉唐之敌,无非是匈突厥,这二者都只是族,不为一统之国,形同散沙,族之间行野兽之事,谁拳大就听谁的!更莫论税收耕地,征伐民夫,取才成士,建立法度。”
“上至皇帝,下至臣僚,视武人为洪水猛兽,日夜防备!”
“宋之弱,弱就弱在以治武,以抑武!”
“你们还担心,武学取士,会抢了科举的风!”
“宋之亡,正是因为天下歌舞升平,人士大夫卖弄章压制武人。天下男儿,都以章为先,而丢了汉家尚武善战之风也!”
“而且北地产,契丹鼎盛期是军十万,大宋开国太祖鼎盛时,不过军一万之数。且军之姿,不能和辽人相比!”
“武人,也是国士。德章之下岂有盛世?国富民强,百战之兵,民间尚武,方能万年昌盛!”
“金人得了珍宝,满载而归。一队传令的骑兵,约十七骑,行至河北境内,遇到了大宋的勤王兵,有两千之数!”
殿鸦雀无声,朱允熥端起茶碗,狠狠的灌了一口。
“燕云十州国屏障尽在胡人之手,北有契丹,西有西夏,更有吐蕃虎视眈眈!”
“是大宋之兵果真无能,还是汉儿怯懦,不敢战?”
“汉家男儿百年屈辱换来的尚武之风,断不能丢!”
(忠武王,韩世忠,明清两代都享太庙。尤其清朝皇帝,对这位格外崇拜!)
“可宋之敌呢?宋人资治通鉴续篇写,契丹得燕畿以北,拓跋得宁夏以西,其地豪杰,无论汉胡皆为其用。仿国官署,用国字,行国集权,以汉法治胡国,军威之盛远超汉唐胡族。”
“你们以为武学,只教怎么打仗吗?”
“孤问你们,三十老童生,五十老秀才你们没听过吗?”
“两边对阵,金兵说两国已经言和,我等奉太子郎之命,回上都送信,尔等不要阻拦!”
“军越多识断字的人越好!倘若天下将官都人人读书明智,知礼法纲常,大明国本更固!”